养鱼和养人

一芷

医案原文
案例八：养鱼与养人
        陈修园曰：眩晕症，皆属肝；痰火亢，大黄安。
        有个渔农，养鱼很有经验，他养的鱼比别人的多而且大。所以人很多人向他请教养鱼经验。他就一句话，塘水上下要对流，塘底淤泥要清理，每天喂鱼要规律。
        这渔农很快就靠养鱼致富，家庭物质生活条件大大提高，不但盖了楼房，还买了小车，奇怪的是这几年渔农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，中年发福，他认为这是生活好的表现，可接下来经常咳痰头晕，却让他烦恼不已，到医院一检查，医生说这是脑供血不足，要补气血。他吃了不少补气血的药，眩晕没有改善，痰倒越来越多，每天都要咳吐一两碗的痰，家里人认为会不会得了大病。这渔农便上竹篱茅舍来找老先生。
       爷爷一看他脸大脖子粗，挺着个将军肚，心中就有数了。
       这渔农问，医生，我这是怎么回事？
       爷爷居然不跟他谈治病，而跟他谈养鱼，提到养鱼，这是他的专长，这渔农讲起来顿时眉飞色舞，滔滔不绝。
       小指月也疑惑，爷爷从来不养鱼，怎么突然对养鱼感兴趣呢？不论病因机，反而谈养殖技术？
       爷爷看出小指月疑惑，便说，虽然医术和养鱼是不同行业，隔行如隔山，但是行行出状元，行行通大道。你如果由养鱼之技术通到自然之道去，那你就可以得到养生的道理。
       这时不单小指月吃惊，渔农更是吃惊，他说，我是十里八乡里最善养鱼者，为何我身体没养好呢？
       爷爷笑笑说，你的经验足以管理好数百亩水面的鱼塘，对鱼的生长发育可谓了如指掌，但一旦回归到自己身体时，你却糊涂了。
       这渔农更是不解，说，我糊涂，糊涂在哪里呢？
       爷爷笑笑说，我刚才听你说，养鱼第一条，塘水上下要对流。
       这渔农说，没错啊，对流就有源头活水，可以带来很多新鲜的氧气，塘水就有营养，鱼儿成长得就快。
       爷爷说，可我却看你这几年把自己“密封”在冷气房里，把自己冻在小车里，这样没有和大自然的自然对流，身体不就郁闷了。
       这渔农点点头说，是这么回事，所以我这几年经常头晕，医生都说我大脑供血不足，缺氧。
      爷爷又笑笑说，我刚才听你说养鱼第二条，塘底淤泥要清理。
      这渔农说，对啊，每年都要好好清理一次塘底淤泥，这样水塘就会保持足够的深度、广度，不然淤泥多了，塘水就浅了，水浅不养龙啊！塘浅了养的鱼都不大，不强。所以塘底决不能让淤泥淤积了。
      爷爷说，可我去看你这几年山珍海味，肥甘厚腻，大吃大喝，很快把自己吃得啤酒肚、将军肚，这样肚子大起来，肠道堵得严严实实，心胸上面气就短了。你身体这个躯壳装的元气都变少了，如何能把充足的气血供到大脑呢？
      这时小指月说，爷爷，你这么一说，我倒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      爷爷说，什么道理呢？
      小指月说，肥人气虚，多痰湿。痰湿就像腹中的淤泥，气虚就是胸中、脑中缺气不够用，所以肥人容易累。
      连小孩子都能想通，这渔农不禁惭愧，他是什么人，是个聪明人。爷爷只把话说到三成，他就能把话听到十成。
爷爷又说，你的痰火和眩晕，就是这个理。还有第三条，喂鱼要规律，养生更要规律。中医认为饮食有节，起居有常，只有规律的三餐，正常的起居，才有健康的身体。你这几年有钱了，天天和朋友吃宵夜，打麻将，通宵熬夜，甚至不吃早餐。你养鱼都知道要规律，定时喂养，为什么养自己身体就一塌糊涂呢？
       这渔农听后，无话可说，竖起大拇指，老先生，你是真正的中医啊，把我的病根子都挖出来了。我这几年只懂得经营鱼塘生意，非常有成就感，却不懂得经营自己身体，所以事业比以前大了几十倍，但身体却比几年前差了好几倍。
       爷爷笑笑说，人这辈子图个啥，偃鼠饮河、不过满腹、鸟巢深林，只取一枝。人真正需要的东西很少，你即使得了世界，又因此失了健康、赔了性命，又何益之有呢？
       这渔农听后，更是大受启发，说，老先生，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，我不能让事业牺牲我的健康，我要像养鱼一样来养我的身体，把身体搞得棒棒的，不再大鱼大肉，要七分饱清淡饮食，不再熬夜，晚上也不再吃宵夜，要起居有节，不再老吹空调，要让家里自然空气对流......
        爷爷听后点点头，他知道这个病还没用药已经好了五成，因为善医者，医的是观念，以知识、觉悟、言语为药物，只有正确的观念，才成塑造健康的身体。
        然后爷爷只给他开了一味大黄，酒炒打粉，这渔农连吃了半个月，咳痰居然消得干干净净，头中经常眩晕、如坐舟车的感觉也没有了。
       治了这么久，吃了这么多好药、贵药，都没有理想疗效，想不到爷爷一味大黄，荡涤肠胃，推陈致新，却把这病根子给挖掉了。

一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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